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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媽媽拿手菜》

 

    記得,還是穿著卡吉色制服時候、頂著學生帽、背著厚重書包跟著路隊走的日子,那時,除了想破頭不知道意義為何的回家作業,就是媽媽的拿手菜叫我回味,在那樣的童年裡。

 

  媽媽的拿手菜,製作簡單,樣式簡潔,可以說是看過一遍就能學會的簡單,炒空心菜。

 

  過程也相當容易,蒜末、辣椒少許,爆香,切段的空心菜下鍋、一點水、鹽巴,快炒,三分鐘,一盤青翠的炒空心菜完成。雖然簡單,老實說,出外多年,無論我做的多熟練,也找不回媽媽炒出來的那味道。

 

  一樣的手法、過程,每吃一次,味道都不一樣。

 

  記憶中,那次,前天晚上,媽媽和父親吵了一架,一些茶米油鹽的事情,那次,媽媽的淚,成了那一夜的星星,刻在心底──隔天下午,那盤空心菜,一樣的鹽巴,滿滿酸澀。

 

  國中時候,某次媽媽多年的好友來訪,聊了好久、好久。那天的炒菜的時候,媽媽難得是哼著她年代的流行歌曲,那盤空心菜倒是吃出了《三月裡的小雨》。

 

  幾年前的聯考放榜,照慣例吊車尾的我,居然上了還算不錯的大學,那時,十八年來學業期待總是落空的媽媽,第一次有了比對中八千塊發票還開心的反應,即使,多唸多花錢,那天的空心菜,有一種望子成龍的味道,鹹鹹的、慢慢嚼、嚼慢慢,一種沒有味道的幸福。

 

  直到現在,穿上西裝、打著領帶出入在辦公大樓裡,白天是被釘得滿頭包的砲灰、公事包裝的是嚴密謹守的彈藥、皮夾裡裝的是日漸萎縮的補給,扯下領帶,就是都市街頭的過江鯽,炒了盤熟悉的空心菜,嚼著、嚼著,卻連自己也說不清楚,所謂的媽媽味。或許,是這麼樣的吧?

 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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